
第6章 君莫悲
“韩师弟,我知道你心中早已有了肖师妹,可我……,你可愿娶我为妻……”韩溪月言语中带着哽咽,泪光闪烁绝望中带着一丝期盼,怔怔的望着于墨。
一席话使得无相子三人顿时呆立当场,转念一想三人立刻明白了韩溪月的想法。生米已成熟饭,虽然于墨和肖蝉之间的事情整个凌云阁内早已是人尽皆知,但韩溪月还是抱着一丝期望,用近乎哀求的语气乞求于墨能够娶自己。
如果两人能够喜结连理,既可挽回凌云阁声誉免受师门责罚,又可使韩溪月此生有个较为稳妥的归宿,毕竟冰清玉洁的伊人此时却成残花败柳之身,恐怕一生都会生活在阴影之中。
无相子秀眉紧锁双眸中焦急尽显,始终盯着沉默不语陷入沉思的于墨,虽然深知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但急切又不能勉强。于墨不论天赋还是资质,都可以说是人中之龙,而韩溪月的容貌、修为也是上上之选,如果两人结合料来飞凤阁莫漓阁主也不会反对,也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沉思了许久,于墨慢慢抬起了头,双眸中带着深深的歉意,“韩师姐,虽然这样做对我们两人或许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你也知道我心中早已容不下别人,即便是我们今后勉强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甚至还会痛苦一生。这是对你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抱歉……,我不能这样做!”
于墨从来就不是个冲动的人,相反,年幼时没有父亲的陪伴,更是经历了娘亲惨死渔阳村巨变等等,让于墨有了超越其年龄的沉稳与固执。正如于墨所说,心中装着肖蝉却和韩溪月结为夫妻,这样做或许能眼下的问题,但是两人恐怕此生都会痛苦不堪。
于墨说完的瞬间,两行清泪从韩溪月清瘦的脸庞滑落。于墨想要为其拭去泪水,却被韩溪月甩手推开,“我恨你……于墨……”歇斯底里的咆哮后,韩溪月掩面狂奔而去。
望着这道形单影只的凄美背影,于墨心中充满了苦涩,他又何尝不知道贞V操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但心中却无法勉强自己接受这样的结局。
“你个混蛋……”一向温文儒雅的无相子,一脚将于墨踹倒在地,飞身直追韩溪月而去。武烈和鬼面男双眸带着冰冷,瞪了于墨一眼也去追逐韩溪月。韩溪月虽然修为已达金丹后期,但毕竟是个女子,经历了如此变故早已失去了理智,无相子三人不敢让其独自离去,以防再生波折就真的难以向师门交代了。
于墨并没有站起来,反而独自躺在雷潭边缘心乱如麻。突破到金丹期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仿若一场梦幻般令自己难以置信,事情变成现成这样到底该如何是好?
连日来的奔波,废寝忘食的修炼早已让于墨疲惫不堪,后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此刻心中带着自责和痛苦,于墨再也支撑不住,恍惚间渐渐闭上了双眸陷入昏睡中。
睡梦中,仿佛一道如出水芙蓉般俏丽身影向于墨走来,三千青丝低垂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一袭红色衣裙随风摆动,正是许久不见的肖蝉。只是此刻肖蝉的双眸中充满了鄙夷和厌恶,冷冷的盯着自己。一阵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袭来,于墨睁开疲惫的双眸猛然惊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就在醒来的瞬间,脑海中再次被痛苦的经历所充斥。
慢慢的站起身形,心头泛起了先前在雷潭中的香/艳一幕,于墨不禁带着自嘲的苦苦一笑,或许在别人眼里艳羡的事情,此刻在于墨心中却是天大的讽刺。
于墨本就身负血海深仇未报,更是手执被诅咒的三劫神兵,就连肖蝉的情意都不敢接受,眼下却诡异的欠下了无法偿还的感情债,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无相子三人追赶韩溪月至今未归,估计也不会回来寻找自己了。尽管自己当时也失去了理智,但恐怕众人仍会将所有过错归罪在自己身上,毕竟不论怎样,女人始终是弱势的一方。
就在于墨心烦意乱之际,一阵婉转呜咽的箫声传来,箫声中带着一抹浓郁的悲伤与苍凉,仿若饱经沧桑般泛起岁月涟漪,使得于墨不禁回忆起了坎坷身世。
就这样,于墨独立在夜幕中,伴随着如诉如泣的箫声,思绪在儿时痛苦回忆中纷飞。
过了许久,箫声乐调忽然起了变化,在悲壮中激起万丈豪情,仿佛烈风狂沙中战马悲嘶,喋血万千重,充满了悲壮苍凉的味道。
然而在这样磅礴的沧桑韵律中,于墨的满腔热血仿若在刹那间沸腾,激起了男儿与生俱来的傲气。男儿当自强,颠沛流离、寥困孤寂中傲身而起,刚骨不折,让于墨心中荡起一股挥剑血战八方的豪情。
渐渐地,于墨从往昔痛苦中被彻底惊醒,娘亲和渔阳村父老的大仇未报,失踪的父亲还未去寻找,怎能就这样消沉?略略定下心神,扫去心中的忧伤,于墨循着箫声而去,想要看看吹奏出如此豪迈箫声的究竟是何方高人。
走进不远处的树林,只见朦胧月光下,一名中年男子独坐树颠,如瀑般黑色长发有些凌乱的低垂在肩,眉宇间带着一股威严,白色长袍随着夜风轻舞,胸前绣着一朵黑云略显诡异。
于墨没有打断男子的箫声,只是静静地席地而坐,闭眼再次聆听起来。此刻的箫声婉转中蕴含着温情,逐渐勾起了于墨一些温馨的回忆。慈母的点滴温柔,还有对身在远方的伙伴,甚至是村中和善的百姓,一个个曾经的画面,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于墨脑海中翻腾。
就这样一人吹奏一人聆听,在清冷月光下,于墨的心境伴随着跌宕起伏的韵律,仿佛历经了万世沧桑。
过了许久后,曲终人未散……
缓缓睁开双眸的两人彼此相望,目光中却并没有丝毫陌生,仿佛早已相交多年的老友般,惺惺相惜般交织在了一起。
黑云白袍男子冲于墨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想不到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居然能碰到一位用心倾听在下箫声的知音。”
于墨也微微一笑,“如泣如诉宛转悠扬,蕴含了人生的寂寞无奈,时而悲怆万千时而又豪情激昂,能够勾起人往昔的或痛苦或温馨的回忆,不知此曲何名?”
“呵呵,想不到小友居然能从中听出这许多韵味,此曲名为‘君莫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