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偷盗者

普兰城的市集会开放一整天，贝尔纳黛特不想那么早回城堡，干脆在集市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她坚持没要伊莉莎的钱，用自己赚来的定金在心安理得地在集市上吃吃喝喝买买买，有种前世和死党逛庙会的安逸闲适。

剑与魔法的世界还真是很神奇。

她从一个云穹商人手里讨价还价买来了从前修真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符咒，云穹当然也然也有魔法存在，不过那边将其称之为“咒术”，区别大概是霍格沃茨对蜀山派。

云穹商人还试图把符咒的图解书也推销给她，贝尔纳黛特有些心动。

伊莉莎木着脸看着她掏出一枚银币把那本书买了下来，虽然女侍长并不应该干涉主人的决定，但她真的很想说，符咒这东西本质上和魔法阵没有任何区别，您现在就能够手搓禁咒，这本书对您而言就是一堆废纸。

她突然警觉地侧身，扭住直直向贝尔纳黛特冲来的半兽人的肩膀，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刚刚站起身来的贝尔纳黛特被吓了一跳，抱着一堆破烂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情况？”

“是小偷，殿下。”伊莉莎将她护在身后。

是个半兽人少年，贫民窟的地下组织会培养这种被家人抛弃的混血儿成为偷盗者，和人族相比，他们的身形要更轻快，能更容易地逃脱。

虽然看起来繁荣，但是生存压力还是很大啊。

贝尔纳黛特看着这个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少年，她知道伽叶并不存在种族隔离，各个种族之间都能通婚生育后代，但混血儿被认为是不洁的存在，并不被社会所接受，被抛弃的他们只能靠乞讨、偷盗和抢劫为生，更恶化了他们在人心目中的形象。

但虽然听起来很可怜，贝尔纳黛特还是没准备放了他，做了错事就要得到惩罚，无论是谁都一样。

“我记得市政厅有以工代赈……靠劳动换取食物的政策吧。”她蹲下身来，戳了戳少年头顶抖动的耳朵，这个世界的兽人并没有四个耳朵，看上去还有点奇怪，“为什么不去那里，要出来偷东西？”

少年一言不发，咬紧的牙关让他瘦削脸颊两侧拉扯出锋利倔强的线条来。

“殿下。”伊莉莎低声提醒，“这孩子应该是贫民窟那边的，市政厅也对他们没办法，您还是把他交给警备队吧。”

贝尔纳黛特知道自己现在做不了什么，何况做了错事本来就应该受到惩罚，只能依言点了点头。

警备队长很快匆匆赶到，看到地上的少年时，他顿时皱起了眉头，低声斥了一句“怎么又是你”。

向伊莉莎点头致意后，他有些粗鲁地压着少年离开了。

伊莉莎松了一口气。

虽然很多时候殿下都表现得像个普通人类少女，但好在至少她并没有过多无用的怜悯和同情心。

贝尔纳黛特的心情有些沉重，她知道贫民窟存在的合理和必要，也清楚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偏见并不能轻易根除，不只是混血儿，就连血族直到如今都是魔鬼的代名词，就算他们中有人并没有做错什么。

突如其来的风卷过了街巷。

贝尔纳黛特的头巾本来就有些松了，被风一拂便散开来，长发顷刻间如瀑洒落，在午后的阳光里漫卷开来。

海滨城市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有轻微的灼痛感，让沉浸在思绪中的她回过神来，她伸手拉紧头巾，手腕上迦兰风格的饰品叮叮当当碰撞作响。

莫名的不安突然浮现在她的心头，仿佛有什么危险而阴冷的视线正在她的背后窥探着她，她停下了脚步回头，却只看到了拥挤的人群。

“殿下，您怎么了？”

伊莉莎的询问在她耳边响起，她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眼前依然是人来人往的市集，喧嚣热闹，方才那阵让她如芒在背的寒冷仿佛只是错觉。

“没什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