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平等

虽说领主是血族，但普兰城的领民还是以人族为主，贝尔纳黛特当然只能在白天出门，衣服是她改造过的方便行动的简约款洋裙，但为了遮蔽阳光，伊莉莎给她披上了类似于中东女性遮面的黑色纱巾。

简直就是把“我是吸血鬼”贴在了脑门上。

贝尔纳黛特无言地扯了扯脸上捂着的头巾，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西泽尔治下的城市。

在这之前她到过的最远地方是城堡的花园，对普兰城一无所知，城市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要繁荣整洁许多，市集上人流熙熙攘攘，夹杂着云穹与迦兰游商们的叫卖声。

“真热闹啊。”她说。

一旁的伊莉莎点了点头，神情依然沉稳冷静，但语气里还是透出骄傲来：“除了王都外，西泽尔殿下的领地是德维特最富庶的地方，普兰城更是商业和学术之都。”

“厉害。”贝尔纳黛特从善如流地表达了对便宜哥哥治理能力的赞美。

马车在城中的制鞋店前停下。

贝尔纳黛特已经画好了鞋子设计图，为了以后搭配不同的衣服，她准备了玛丽珍鞋、靴子、高跟鞋、软底舞鞋等不同款式的草图，受制于时代条件，她遗憾地放弃了运动鞋的设计。

“这……”

老鞋匠莫兰推了推单片眼镜，翻看着贝尔纳黛特绘制的设计草图，他从学徒开始做起，到现在已经当了四十多年的鞋匠，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圆头设计。

“能做吗？”贝尔纳黛特询问道。

她在店里也看到了其他人订制的鞋子，很多款式都很繁复精美，做这种基础款式应该并不难才对。

“可以是可以，”莫兰点了点头，贝尔纳黛特在草图旁都注明了材质，大多都是皮子，应该和做方头鞋差不多，只是有着刀刃般尖细鞋跟的鞋子他有些不太明白，“但是这样的鞋跟应该怎么做？”

“这个啊。”贝尔纳黛特这才意识到现在流行的鞋跟还是粗跟，后世的“恨天高”并没有出现，不过高跟鞋是她为以后的时装展示准备的，现在倒也不着急，“把金属融化后倒进鞋跟模子里冷却成型再固定到鞋底就可以了，金属要选轻便的，可以先做其他的，等找到了合适的鞋跟再做也可以。”

“我明白了，请问您准备什么时候来取？”

“一个月？除了高跟鞋之外，我希望尽快。”贝尔纳黛特并不想穿着笨拙的方头鞋子到处跑，“如果时间紧的话您也可以告诉我，但是一定要保证质量。”

“您不用用敬语的。”老莫兰战战兢兢地看了眼她身边的伊莉莎，他当然认识安托迪鲁文城堡里的女侍长，这位少女能让她随侍身旁，肯定和西泽尔公爵关系匪浅，他只是一个做鞋的工匠，怎么敢被她用“您”称呼。

伊莉莎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相处中这位少女模样的少女除了有很多奇特的想法之外，给她的另一个印象是“礼貌”，并不是指她恪守贵族礼节，事实上，她对那些繁冗的礼节几乎是从零开始学习的，她的“礼貌”是对所有人的“平等”，在她眼中人似乎只有年龄的差距而并不存在身份的鸿沟。

西泽尔也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但那是因为他不在乎这些东西，而贝尔纳黛特和他不一样。

她并不试图去打破既有的规则，但同样，她也不认可那些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