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门前倾城佳人
第四章：门前倾城佳人
莫如玉收起回忆，穿街过七弄八巷，一路快步向自家老宅奔去。路过一处路口不小心踩上一脚马粪，莫如玉一声咒骂：“哪个王八蛋拉的！”用力一甩竟然甩到脸上。他忘了，马粪当然是马的，而不是王八蛋！实在是倒霉透顶！
路旁一位轻浮寡妇见他清秀，又左右无人调笑道：“小郎君，到奴家这里来，奴家帮你洗洗。”
莫如玉跟她进屋，寡妇随即堵住门口风情万种道：“小郎君可以清洗，但要应允奴家洗过以后让奴家亲亲。”莫如玉正好闲的蛋疼，调笑道：“莫说是亲亲，就是房中术，哥哥我也是看过。无妨！先拿水来。”
寡妇不曾想如此顺利，自是眉眼喜悦为他端水、拿面巾侍候周到，也放松了警惕。一边洗脸莫如玉一边故意涎着脸说道：“小娘子先脱去褙子，哥哥先看看货色！”寡妇自然喜滋滋脱去单薄褙子，上身只剩肚兜儿。莫如玉擦过脸大言不惭说：“小娘子转身过去”寡妇刚转身，莫如玉当即飞奔而去。气的寡妇大骂：“小王八羔子！长大你也是个积年货色！”
一直跑回老宅，隔壁林贤为他开门。院子里干净整洁，轻轻抚摸每一处物事，莫如玉恍如隔世。
穆山留下宅院规规矩矩，也算富户规模。迎面是正房五间，两侧是厢房各六间，一间门房。整个院落青砖铺地，厢房前种两行柏树绿意盎然。房顶是黑瓦青苔马鞍脊，栏窗格子是菱形花样新糊乳白窗纸。一色水磨群墙，灰石台矶打底，凿成富贵牡丹花样。院墙皆青砖勾缝墙面，青石勾底随势砌去。
睹物思人，莫如玉恍惚间又回到幼年时光。
莫山在4岁时为莫如玉开蒙请了先生，学过4000个字，三字经、百家姓、增广贤文、诗经、论语、珮傅文韵。莫如玉甚是淘气，不是给先生笔筒里塞癞蛤蟆，就是向墨汁里掺尿。先生也是和气，从不责罚，总是一笑了之。8岁那年，一次趁着先生午睡，莫如玉竟把婢女杏花肚兜偷偷塞进先生袖子。先生与爹爹莫山闲聊中，竟掉在地上。一旁奉茶的杏花见到，登时羞愤大哭而去，弄得先生也无脸面再教书了。等莫如玉后悔说给爹爹时，先生已以离开多时。这是莫如玉最为后悔之事，想对先生道歉，又哪里去寻呢？莫如玉少不得被爹爹家法责罚，这个玩笑实在开大了。
莫如玉站在自家庭院中泪珠滚落，仿佛爹娘还在正房里喁喁说话，说着家中琐事。
8年前，爹娘被害一幕闪现眼前。
仲夏之夜月朗风清。
皎洁之月如巨大玉盘悬在空中，一丝云也没有。夜空背景如深蓝色绒缎铺在月轮背后。看上去月轮显得突兀，距离绒缎背景非常遥远，反倒与江面更近，近到几乎可以伸手即可触碰。如此美景勾引无数人赏月，可人们越看越心惊，月亮四周无任何牵扯，随时可能跌路下来！岂不是要砸了自家脚面？
黄河之上一艘十几丈长巨大货船正顺流而下，看吃水线即知道是满载重货。船头站立一人名为莫山，是北方最大瓷窑——汴京莫山瓷窑半个主人，另一半是结拜兄弟曹云今的。正是压一船瓷器北上济南府，大买卖。
莫山30岁左右年纪胡须不重、眉目清绝、脸颊似女子清秀。正是女子喜爱模样。一袭简洁青衫，袖口葱茏处绣得小巧剑兰图样，清新雅致。是恩爱娇妻孟见兰所绣，自是宣布所有权的方法。时刻提醒他尽管家有资财，也不要忘却家中爱妻。莫山与结拜兄弟曹云今十几年前，自景德镇迁至汴京建窑烧瓷器，生意越发顺利。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郎君。”一声轻呼，自船舱走来女子正是娘子孟见兰。她名字来的蹊跷，是母亲生她前梦见兰花，于是起名为——孟见兰。亏得梦见兰花，若是梦见一头猪，岂不是要叫——孟见猪？这特么也太不严肃了！
孟见兰眉眼俊俏，只不过脸儿有些因孕浮肿。一身绿裙，下摆是霓云蜀绣。看似简洁，实为莫山为她重金定制的‘珍霓坊’绣品，天下一绝。
“郎君，看到如玉了么？”孟见兰有孕在身，小肚凸显。许久不见8岁儿子莫如玉，出来找寻的。莫山见娘子焦急模样安慰道：“如玉聪明懂事娘子不必担心，想是去后仓与艄公们玩耍。娘子稍后，我去找他回来。”
看得爹爹、娘妻在找自己，船顶观景台处莫如玉一阵得意，故意不做声。他看得见所有人，所有人都没向上看他。莫如玉长相酷似爹爹莫山眉目清绝、有三分女子清秀，任谁家娘子看到也要腮上掐一把的，看看到底能不能掐出一兜水来。
莫山正欲找寻儿子，后弦走过来一人。长眉大眼、白面短须，也算一表人才。此人正是莫山结拜义弟，握有瓷窑一半财产的曹云金。
曹云今面露阴婺伸手一指惊呼道：“哥哥，你看河里是什么！”
莫山与孟见兰恍惚间仿佛曹云今说是儿子在河中，两人惊魂不定望向河面。不成想身后曹云今已经出手，一齐将二人推入河中。莫山下意识回手乱抓，恰巧抓住曹云今宽大衣袖，将曹云今也扯入河中。
三人皆是旱鸭子，几个起伏只剩曹云今命大抓住垂下锚缆。莫山与孟见兰淹没在漩涡里不见踪影。这一切都被莫如玉看在眼里，眼见曹云今推爹娘入水。待他奔跑到船舷，就只剩下曹云今在喊救命。船工七手八脚解救曹云今，莫如玉趴在船头大哭。呼喊爹娘。
曹云今命人停船打捞义兄义嫂尸体，表面同样悲怆不已、哭嚎得撕心裂肺。
莫如玉明白爹娘没了，自己小小年纪如何斗得过曹云今？打落门牙肚吞入腹，这是爹爹教给他的生存之道！他暗自隐忍下来，咬碎大牙，发誓待长大一定为爹娘报仇！
莫如玉思念爹娘，心中尤痛。他漫步走到大门外，恰见不远处一素衣单薄小巧娘子晕倒路旁。
上前探看，小娘子十五、六岁美貌实在惊人，还胜过最美的裳儿。她面色饥黄有些憔悴且小腹隆起，怕是有孕又饥寒晕倒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莫如玉将她背回自己床上，盖上被子。再点燃银丝碳，下厨弄点粥来。莫如玉左手白米粥右手汤婆子踏进房门，见小娘子刚好醒了，递过汤婆子放进她手中。眼前小娘子绝世姿容，反倒使得莫如玉脸红说道“小娘子醒了，想是饿晕了。我弄点粥来先暖暖胃口。”
小娘子见陌生男子，眼中神色透出一丝慌乱，首先看视自己衣服是否完整。见衣服完好，下意识向床里缩挪一下身子，又觉得不对，这里是人家！她挣扎着要起身，怯懦间又不得不打招呼道：“请问小哥哥，这是哪里？”
莫如玉在床边椅子放下白瓷碗，轻轻阻拦：“小娘子还是虚弱的很。这里是莫山瓷窑厂莫家，我是莫如玉。在大门前见小娘子晕倒，就背到家的。放心休息，这里没人搅扰你。先养好身体要紧，看你身体是有娃儿吧？”
小娘子流着泪点头称是，一副梨花带雨模样。莫如玉禁不住心头疼爱涌动，温柔说道：“小娘子需要人照顾的，抛却胡思乱想先养好身子最为紧要。恰好我不忙，别嫌我腌臜无用权且照应着吧，破锣也能听个响儿。”
小娘子听得忍俊不禁，刚一掩口想笑，却又想到自己悲惨至此，若是能笑出来不就是没心没肺傻丫头么？她收起笑意任莫如玉扶她起身，又垫上枕头。其实她并非自己不能动，若是不让恩人莫如玉做点什么，岂不是拂了人家好意，让好人心寒么？
莫如玉喂给她稀粥，小娘子吃粥时偷瞄莫如玉一眼，心中暗自奇怪怎会有如此细心温柔男子。吃过几口，小娘子抬手示意缓缓。莫如玉放下白瓷碗，安静坐下。此时小娘子一定有话要说的。
小娘子又泪尤不断：“小哥哥救命大恩容奴家以后再报，如今身无分文，是无可抵偿了。”
莫如玉温暖一笑：“一碗粥饭而已，哪里需要什么抵偿？既然你身体虚弱，还是在这里将养些时日。待得身子爽朗，赠你些盘缠回家，我还是有的。”
小娘子挣扎着低头磕在床边：“多谢恩人！多谢！”
莫如玉上前制止：“谁没有山高水远之时？别说小娘子是个天仙一样的美人，就算是丑胜无盐，我也会救的。”莫如玉被自己也吓一跳，怎会对一个落难小娘子满口花花，轻浮孟浪？
小娘子看他说的真挚不似浪子模样，她羞涩转过头。她羞涩转头一瞬间，面色红润，不似刚刚委顿。眼睛如一汪春水盈盈，脸儿羞涩红红粉粉，实在是绝世姿容！
莫如玉一时间看呆了。若是娶她为妻，岂不妙哉！莫如玉心跳如鼓，顿觉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