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娇妻

第五章：小娇妻

莫如玉此时好好看她，小娘子好美：瓜子脸儿如敷粉，白里透红。鼻梁挺直，略似西域女子，要更秀气小巧。眼睛不大也不小黑白分明眸子如墨，不似汴京人细长模样，圆圆的灵动无比。人中线细长，上唇吻尖上翘，双唇微张弧线似绽开荷花花瓣，粉红而娇美。牙白如瓷，排列齐整，不留一丝缝隙。说起话来，刚好露出十二颗贝齿，不多也不少。

若说最美的裳儿是大地里春桃绽放，小娘子就是仙境缥缈峰顶一株娇小艳绝的白山茶。莫如玉看得怦然心动，如趁她无助娶了她，岂不是一生娇妻仙眷？

赞曰一：

眸子青青闪微芒

鼻如腻玉分梦乡

荷瓣双唇若粉彩

可叹仙女怎成双

赞曰二：

碧水缥缈芙蓉出

美冠群芳入仙都

一令回眸惊天下

百花朝拜愿为奴

赞曰三：

纤尘不染夜微华

嫦娥飘落百姓家

风月人间无此美

娇羞无限闭百花

赞曰四：

一眼红颜误终身

恍若千年了梦魂

只等春风飞花令

红衣白马踏碧轮

——以上诗文作者自著

小娘子娓娓道来，名字为刘娥。身世凄苦飘零，引得莫如玉心疼不已。

刘娥生于益州华阳，三岁时父母染病去世。只得由母亲母家庞氏收养，外祖母还算疼惜她，四时八节衣衫供给，汤水及时。也是饱食暖衣的日子。

十一岁那年，外祖母过世。庞家妾室登位，哪里容得下她？刘娥被赶出庞家。有一卖唱父女收留刘娥，教她播鼗唱曲。刘娥身材娇小瘦弱，却轻盈善舞，播鼗咚咚歌喉婉转。学得歌舞俱妙。

衣食刚有着落，此时又降厄运，歌女姐姐被当地强梁霸占，其父一气而身亡。转瞬家刘娥又成了孤女。一位好心银匠龚美，接她到家中。龚美说你我孤男寡女一处甚是不便，莫不如做我娘子。龚美善良温柔，刘娥飘零孤女，当然愿意嫁与他。

去年家乡闹饥荒，刘娥随龚美一路卖手艺来到汴京。十四岁的刘娥已经长开腰身，出落成天仙一样容貌。一到汴京，刘娥被一位高官家衙内盯住，强行欲收房做妾。眼看第二日就被恶霸抢去，绝望中龚美听得皇帝第三子韩王赵恒（即日后的宋真宗，时名赵元休）府中招纳歌姬，龚美当即送刘娥入韩王府。赵恒一见刘娥，爱不释手，当即收了房。

韩王发现刘娥虽年幼，却见事极有条理。逐渐将府中掌管银钱之事交与刘娥。三个月前刘娥怀孕，韩王更加宠爱，整日与刘娥一处嬉戏，昼夜不辍。

一日皇帝赵光义见韩王萎靡不振，眼圈如黛。问得是韩王收了市井走街串巷银匠之妻，又播鼗卖唱于闹市的刘娥。当下震怒，命王府指挥使张耆将刘娥赶出韩王府驱逐汴京城，龚美献妻邀宠投机皇室判流放琼崖。皇帝怒斥韩王：“下贱之人竟收录府中，置天家颜面何在！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若再犯，绝不姑息！即日起罚你宫中读书三个月，不得离开半步！为你定下潘美之女，三月后完婚，”17岁韩王噤若寒蝉，再不敢言语。只等皇帝定下婚事大吉。

莫如玉听得刘娥倾诉，一样心酸不已。感叹人人活得不易，只不过个人有个人的不幸罢了。

刘娥哭诉道：“奴家刚刚出城被无赖抢光盘缠又拐卖给人牙子，若不是张耆将军搭救，奴家此刻已身在青楼了”

不知不觉间，莫如玉已坐在床边，握住刘娥一双冰冷玉手，陪她一起哭成泪人。推人及己，自己一样也是孤零零野鬼。父母被害，寄人篱下多年受尽白眼，苦水一样倾诉给刘娥。

刘娥想不到莫如玉也是身世凄苦，两人一同落泪。莫如玉起身诚恳道：“你我同命相连，一见如故。我好在还有窑厂一份收入，养得家眷。若你不嫌我乘人之危，就嫁我吧。我16岁尚未娶妻，我会疼你，免去你以后苦楚。”

刘娥惊讶看着莫如玉，想着自己无落脚之地，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刚刚见过两个时辰，就可以成亲么？她仔细打量莫如玉，眼前人眉目清绝，略带女子俊秀，是男子看了生气，女子看了花痴的美妙郎君。刘娥胸脯起伏有些紧张，她动心了。

莫如玉说的好听，就是乘人之危！在刘娥无依无靠之时，娶了美娇娘。莫如玉爱极了刘娥，看着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奴家．奴家还有孕在身，怎生使得”刘娥脸上一片绯红。

莫如玉一见刘娥松口，急忙再加上一把火：“放心，我会视如己出的。以后我们有了子嗣，告诉他们这是亲哥哥，谁人会知道呢？”莫如玉上前捧住刘娥一双玉手，放置自己脸颊摩挲，又轻轻道：“我爱极了娘子，一见误终身啊。”

刘娥‘噗嗤’一声笑个阳光明媚：“你竟浑说，误终身说的是小娘子才对。”莫如玉一见刘娥倾城一笑，竟然呆住了，喃喃如同自语：“娘子，你好美．”

刘娥娇羞道：“哎呀，奴家不给你看了，竟是浑话．”说着刘娥偏头，向床里，娇媚的侧影还要留给莫如玉的。明显的心口不一。

趁她侧脸，莫如玉飞速上前，抵住荷花双唇，啄了数下。等刘娥打他之时，依然快速跑开。一双小儿女，两颗孤独心。慢慢靠在一处。

刘娥嫁给龚美是为报恩，委身韩王是为逃命。如今莫如玉她是喜欢的，因莫如玉爱极了她。刘娥能感受到莫如玉愉悦。就在啄她数次之后，莫如玉如同一只飞翔鸟儿，在她面前跳来跳去，欢喜的不行。

刘娥又吃下一碗米粥，是莫如玉喂她的，最后一口还是口对口。

两个都是有经历之人，既相爱何须再等？

爱的欢愉哪怕是片刻的，也要沉醉其中、仔细品味。感受到爱是极致享受，才是不辜负此情。

刘娥身体已无恙。本就是饥寒之故，一碗热粥下肚、一盆银丝碳烤火，一切就好了。刘娥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坐上软踏看着莫如玉燃碳取暖准备糕饼吃食，刘娥留下激动泪水。

随着屋子温暖，刘娥心中更加温暖。莫如玉细心照顾，如同腹中孩儿就是他的。刘娥拉住郎君，蜜意柔情仔细相看。郎君眉目清绝，略带女子俊秀，是男子看了生气，女子看了花痴的美妙郎君。

眼前娘子美人如画，目光烁烁含情，莫如玉心中默念一百遍阿弥陀佛，如今天仙落到家中，算是心中安稳了。

莫如玉上前啄她，仿佛宅院里只剩下四片温热绵软！

天光微亮，莫如玉醒来。炭火后半夜已自熄，屋内清冷与室外无甚差别。莫如玉将自己被子也覆盖给小娇妻，两层被子或许好些。

刚坐起身，听得外面鸡鸣，惊醒了尚甜腻梦中小娇妻。刘娥雪藕般拳臂探出，双睛轻揉。一尺远处，另一双眼睛清澈无比，其瞳孔中看到自己影子。

情感如此玄妙。昨日尚不相识，如今已经夫妇相称，心定所属。

小娇妻赏过一例香啄，莫如玉飞身起床，勤勤恳恳生火、烧水去了。莫如玉暗自惊奇，平素起床艰难，今日怎会如此勤快？毫无疑问，是有了小娇妻之故！爱人怎地有莫名大力量，无人要求他如何，却不由自主为她做事。

一双满是情爱妙目，枕头上咕噜噜、咕噜噜，随莫如玉往复转动。她头发纷乱欲起床梳洗打扮，莫如玉按她入暖被。莫如玉情醉于侍候娇妻，此刻精神百倍、不知疲倦，且心中甜蜜。如同拿糖丝饼卷蜜饯就甜果吃酥糖！甜至牙疼！他向自己摩拜，此时太像男人模样！

小娇妻怎生消受，郎君贴心温柔。此生未曾有人如此在意她，待她捧在手心里一般。真如他昨夜搂在一处情话——娇妻眼珠儿！小官人怀里，是最温暖安静去处。不说话、不思想，只愿赖在他怀中，享受温暖安宁。

两个人昨夜入梦前约定，明日都不言语，看谁忍得住！莫如玉关好房门，出去买早点。

路上，昨夜爆竹与烟花味道宛如暗香，一丝丝潜伏在气息里。莫如玉喜欢闻这个味道，可能是幼时养成习惯，这个味道代表着一年中欢愉的极致。

门口浮动白色蒸汽的，是蒸饼店和包子店。蒸饼店主正在吆喝：“热乎儿——刚得的——”包子店主吆喝道：“褶少——肉多——褶少——肉多——”

“热乎儿——刚得的——”

“褶少——肉多——褶少——肉多——”

叫卖声此起彼伏，宛如竞技一般。

平素莫如玉没在意过，如今听在耳中却是丝丝甜蜜。有了小娇妻，就有了很对期待，就有了很多仔细品味。

人幸福之时，叫卖声、路人，甚至是一小块绊脚石，也会觉得是生活中的情趣。细细品来，点点滴滴都是生活的一部分。缺少了哪一点，都不对味！

莫如玉欢快前行，只是不能说话，没问小娇妻，也不知她喜欢些什么。买东西也不能说话，如若不然不是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