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非诉讼律师

当我们将律师职业划分为诉讼律师和非诉讼律师的时候，这就意味着，除了诉讼之外的律师都是非诉讼律师。假定我们将法律服务当作一个产品来看待，这种简单的划分，在10多年前的中国法律服务市场，或可满足当时的市场需求。而到了今天，尤其是人类即将进入大技术时代之时，自然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按照经济市场的一般原理，市场越细分，市场经济越发达；而经济越发展，则市场越趋向细分化，法律服务市场概莫能外。因此，在诉讼和非诉讼的基础上，对法律服务做进一步细分，就十分必要。

在诉讼律师一节中，诉讼律师被我划分为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按照部门划分，即刑事、民事等。第二个层次是按照不同的可能案件，比如按照法院的案由，提倡进一步细分。同时，在纵向上，我提出了诉讼流程节点管理的概念。在法律顾问一节中，我则将法律顾问律师划分为三个层次，即管家型、专业型和专家型的法律顾问，同时建议法律顾问也应该导入流程节点管理的服务模型，更建议在给企业提供顾问服务的时候，要将顾问中的诉讼业务以及公司内部的法务工作严格区分开来，建立各自的服务（或运营）体系，并将顾问、诉讼和法务有机地连接起来。

律所给公司提供顾问业务的同时，也可能提供诉讼服务。当我们将诉讼业务从顾问业务中分离出来后，实际上，顾问律师也是非诉讼律师的一种。那么，除了法律顾问，我们怎么对非诉业务进行划分呢？难道我们沿用习惯，将非诉讼分为法律顾问的非诉讼和非法律顾问的非诉讼——这显得拗口别扭。我做了一个简单的划分，即律师分为诉讼律师、顾问律师、系统律师和平台律师。顾问律师、系统律师及平台律师，当然都是非诉讼律师。系统律师也可称为专项律师。也许，为了业务发展和市场的需要，基于法律服务市场的细分，一些律所也在尝试对法律服务尤其是非诉服务进行市场细分。

系统律师，是我们经常提到的一种非诉业务种类。当时用“系统”这个词形容非诉，试图让律所的律师更容易接受律所倡导的流程节点管理的概念，按照系统的思维去做非诉讼。但是“系统”并不具有高度概括性，而且也容易混淆。经过多次研讨，我们认为，回到传统认知，用“专项”这个词概括设计某个专门的项目的法律服务，更为恰当。这样，平台和专项能够形成一种互补的非诉概念。但是，在律师内部，我们还是保留系统律师的称呼，即做专项的律师，就是做系统的律师；做系统的律师，就是做专项的律师。甚至我们不少同事认为，系统这个词实际上比专项更宽泛一些，比如，我们说将某个非诉案件当作专项来做，仅仅意味着某案件或项目。而我们将某个方向的法律服务，当作系统项目来做，则意味着这个团队在努力开拓和运营一个系统方向的法律服务产品。因此，当我们理解专项的意义，即承办非诉案件的专项律师，就律师这个专业方向而言，是泛称一个系统方向的法律服务。

因此，我们可以给专项律师这个具有执业方向意味的专属律师下一个定义。所谓专项律师，是指将法律服务当作产品，以非诉讼为业务方向，以价值增值为目标，专注于某一个系统方向的法律服务产品的研发和运营的律师。关于系统律师的流程节点管理，我想在下面一节专门去讲。这里主要讲一下产品和价值增值。

首先，专项律师必须将法律服务当作产品来研发和运营。既然是一种产品，就要有产品的名称、标志、内容、产品生产或服务的流程、产品的管理和运营体系、产品的监督等。比如，我和我的合伙人鼓励豫龙旗下的项目团队要有自己的项目“字号”，如嘉合佳婚姻家事团队、向日葵法律教育团队、龙域法税团队等。

其次，专项律师的定义排除了诉讼业务、常规顾问业务。这里要区分专项律师的专项法律业务和诉讼及顾问律师的专业化问题，即专业化和专项律师是两个概念。诉讼律师和顾问律师可以专业化，专项律师更要专业化。在未来，专业化是所有法律业务都走的路径，不仅限于专项律师。

最后，专项律师以为客户实现价值增值为终极目标，而不以维权为终极目标。这是专项律师与传统诉讼律师和顾问律师的本质区别。当我们研发一个非诉法律产品的时候，我们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产品能够给客户带来什么价值，而不是用维权思维去研发产品。只有我们有了这个“价值”思维的时候，我们研发的产品才更具有市场性。

基于维权和价值增值两个属性，我将律师划分为两类。一类是给客户维权的，即诉讼律师和顾问律师。另一类是给客户创造价值的，即专项律师和平台律师。以实现客户价值增值为目标的律师，基于合规设计法律服务产品，并不是抛弃了维权的诉求，而是将权利的维护和价值的实现融入产品设计中。就此而言，比如某些顾问型律师，如基于公司制度设计的律师，其实也具有这种职能，区别在于，专项律师或平台律师将顾问律师中的某些业务打包成为某个专项的法律服务产品，而法律顾问则专门服务于固定的客户。除此之外，比如诉讼律师中的一些特别的诉讼，如知识产权诉讼，其核心的价值目标对客户而言并不是为了胜诉本身，而是通过胜诉来巩固自己市场领先地位，因此，知识产权诉讼律师，在某种意义上，也具有价值增值的指向。

关于非诉讼，发达国家已经拓展了很多方向。在人工智能时代到来之后，将有更大的市场等待我们拓展。因此我认为，现在这一代年轻的律师，或许遇到了历史上最好的机遇。因为未来大部分的非诉讼，并不需要以诉讼为基础，年轻律师能直接跳过去做新型的非诉讼业务。也因为如此，专项律师，以及我下面会讲到的平台律师，才是年轻律师的天和地。